中学时代最后一次新年晚会。
礼堂里所有人都等待着下一个节目出场。没有人注意到阿耀去了哪里，更加没有人注意阿泽去了哪里。

而此刻天台上，阿泽早早燃放了今年最后的烟花。
阿泽的手指夹着烟，阿耀虽然对阿泽带烟来很不开心，但是阿泽保证他不抽，只拿来点引线时用，阿耀勉强答应了。
阿泽用不知哪里来的书包装了一袋子的小烟花，据说是底下的小弟孝敬上来的。
“边个会信啦。”阿耀撇了撇嘴，“你们肯定不会是去勒索小学生的。”
“……那就当我买的咯。”阿泽耸耸肩。他低下身子用烟头烫露出的引线，边拉着阿耀走出几米远。
嘶啦一下，火光进入烟花底座不见，再片刻，迸发出绚烂的光和热来。阿泽第一个燃放的是圆锥形状那种，会喷出两三米火焰的小烟花，像是一颗流光溢彩的树。
“你好胆小。”阿耀笑阿泽紧紧牵着他的手，一副紧张模样，“你好惊的。”
“我是怕你会烫伤。”阿泽理所当然辩解，“最近好几起受伤案件，我受伤没紧要，你又不一样。”
阿泽轻描淡写，他的眉目在火光中更显深邃。

阿耀听得脸红，耳朵都红。
阿泽以为他是冷，将烟头叼到嘴里，裹着阿耀手的手去捂阿耀耳朵。
阿耀半埋在他肩膀上，嘴角深深翘起。

“下一个你想玩什么？”
阿泽低声问阿耀，他亲了亲指缝间阿耀耳垂。阿耀怕痒，连忙后退，被阿泽拉回怀抱搂着。
阿耀穿着冬天的厚重棉袄，阿泽酷多了，只穿线衫和外套。尽管如此，阿耀冷得瑟瑟发抖，阿泽却不，胸口蔓延出的热量阿耀都温暖到。
“仙女棒。”阿耀指着包里那一小袋仙女棒，“想玩这个。”
“嗯。”阿泽抽出两根仙女棒，递给阿耀，一只手一根，轻柔抚摸阿耀冰冷手指。
“阿泽，帮我点起来。”阿耀双眼放光，他将仙女棒伸到阿泽面前。
“哦。”阿泽点点头，他掏出火机，也拿出一根仙女棒，先点燃自己的，让阿耀过来点。
刷拉一声，面前火光五彩缤纷，照得阿泽阿耀眸中掠过流光来。
阿耀专心致志将手中仙女棒凑到阿泽正燃着的那根，很快也点燃。三倍火光将阿耀脸照亮。
阿耀生得漂亮洁净，期盼眼神让阿泽心动。阿泽侧过头亲吻阿耀。
“痴线，你遮住我视线，我看不到。”阿耀笑着，偏过头不让阿泽亲。
阿泽自然不肯，他行事霸道，一只手扳过阿耀下巴，闭眼深吻上去。
阿泽的已经熄灭，阿耀手中的也已燃烧殆尽。阿耀心中叹一口气，任阿泽吻他。阿泽将手中木棒扔掉，搂住阿耀腰，将舌头伸到阿耀嘴里。
阿耀的手紧紧捏着残余的部分，而上半身早已僵硬，全身感官只剩下这个吻的触感。阿泽的吻一直很温柔，苦苦的，带着烟草的味道，不难闻。

这个吻结束后，阿耀瘫软成一滩水，眼睛湿润。阿泽笑容邪气极了，坏坏的，捏了捏阿耀的腰。阿耀怕痒，却无处可躲，四周都是风，只得躲到阿泽怀里。
“还要放吗？”阿泽问。
“嗯，要放完。”阿耀拿过书包，挑挑拣拣。
阿泽之前的烟早已踩灭，他在一边点了一支新的烟。趁阿耀不注意抽了一口。
阿耀很快发现：“你答应我不食烟的。”
阿泽不答，将口中烟气喷了阿耀一觉。阿耀用手挥舞让烟气弥散，他生气极了。
“是男人都食烟的。”阿泽信誓旦旦道，“讲真，我是你男人嘛。”
阿泽从愤怒到害羞不过阿泽一句话。

“才不是。”阿耀低声说。
“嗯？”阿泽没听清。
“我说才不是！”阿耀脸红着抬高了声音。
“那我是你边个啊？”阿泽嘴角挑起，十足意味的暧昧语气。
“你是我最钟意的人。”阿耀鼓足勇气讲，“阿泽，你是我最钟意的人。”
阿泽听得感动。阿耀学生仔，正经人家的小孩，优等生，谁都钟意的好好少年，从不说大话，他说最钟意，那便是最钟意。
“我也是。”阿泽亲吻阿耀额头，“我从未这么钟意过一个人，你是最后一个。”
“未来还这么长。”阿耀嘟囔道，心里却是蛋糕出炉般要溢出香甜来。
“以后也最钟意阿耀，我话是最后一个那就是最后一个了。阿泽从来不骗阿耀的。”阿泽许诺道，“你以后也只能钟意我一个。”他凶巴巴威胁道：“不然我就把你钟意的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揍到跑。”
“好凶。”阿耀皱起眉头，拉扯阿泽袖口，“你几时变得那么霸道。”

阿泽笑而不语，他打开装着烟火的书包，拿出十几根仙女棒，都递给阿耀。
“我们来放烟花。”
阿耀点点头，和阿泽将一整袋的烟花都放完。

十二点钟声响起。
四周烟花渐次绽放，火热的，炫目的，在夜空中开出花朵。
而小小的天台，只有金色的冷火流光，一小处，不徐不缓，安静极了。
阿耀听到阿泽呼吸声，以及他祝福话语：
“阿耀，新年快乐。”

周围喧嚣无比，烟火人间，尘世如潮。唯这方寸之地静谧至极，万籁俱寂。
阿耀也轻声回了句：
“阿泽，新年快乐。”

阿泽听完这句话后打了个喷嚏，他穿得有些少，似乎感冒了。阿耀将围巾分一半给阿泽。
手头的烟花放完，两个人紧紧靠着看头顶烟花。冷风呼啦啦吹进眼睛里，阿耀忽然想掉眼泪。

还没掉眼泪，还没带哭腔，还不会被阿泽嘲笑。阿耀连忙补了一句：
“阿泽，明年也要跟我一起放烟花哦。”